春华秋实
秋篇
第十一赛季季后赛，微草和蓝雨双双进入四强，又因为分组没有相遇。决赛最终在霸图和轮回之间展开，两队对决被认为是韩文清最后一搏。最终还是轮回更胜一筹，第三次捧起冠军奖杯。王杰希和喻文州去现场看了比赛，前者是凑热闹，后者是为了准备世邀赛相关事宜。这一年世邀赛的举办地定在S市，省了出国奔波一趟。在自己家门口打比赛，国家队铆足了劲要为国争光。加上冯宪君狂打鸡血，每天播撒爱的心灵鸡汤，想不士气高涨也难。
这一年国家队阵容和上一年相比基本没变动。但因为韩文清退役，被冯宪君硬拉扯来了国家队，配置中便多了一个副领队。在B市开会时冯宪君又一次撺掇王杰希当队长，而王杰希不从，巧妙地又把锅推到了喻文州身上。
大中午的散了会后喻文州没有和王杰希走一块，而是在大部队末尾跟叶修交谈些什么。他也想凑过去加入话题，停下脚步准备等一等。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就被走在后面的黄少天勾住了脖子往前带：“走走走，赶紧吃饭去。你等他们两个要到猴年马月去啊？他们说工作呢别理他们。反正老王你今年又是无官一身轻，还不快带我搓顿好的。”
“你要搓顿什么好的？”王杰希默默擎着他的手腕，把搭在自己肩上的手给放了下来。“这附近你熟得很，别想坑我。”
“我说你这人——怎么就不能懂点情趣呢？喂喂喂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来B市一趟，您老人家作为土著尽点地主之谊不行吗？”黄少天压低了声音，凑到他耳边假装神秘道：“队长想吃特色菜。”
“你一年来B市最少四次，也有脸说好不容易。他想吃什么跟——”王杰希顿了顿，“跟你有什么关系？”
“好啊你，给小道消息也不要了？你跟喻文州同流合污还要来欺负我了？”黄少天捂着胸口，仿佛受了天大的伤，“果然啊，果然啊！嫁出去的队长，泼出去的水。世间所有脱团狗都不是好东西，有了男朋友不要队友。哎，王爱卿，朕心甚忧啊！”
“我看你退役后去当演员比较有前途。”
王杰希嘴上说着是这样，拿出手机开始找附近的特色菜馆。魔术师行动力超群，看上顺眼的餐厅以后迅速定下四人包间，准备行动。
他心里有自己的愧疚。和喻文州交往也有好几年了，可他还没带喻文州好好逛过一次B市。B市太大了，王杰希想把一切自己知道的，喜欢的，想要去的，一股脑全部塞给喻文州。每一次都是匆匆走过几个景点，还没来得及好好看一看，天上就下起了雨。最后只能回家，换下一身潮湿的衣物回床上补眠。上一个夏天他们在故宫被困，雨幕中紫禁城也柔和了几分。喻文州举着原本罩在自己身上的短袖衬衫，笑着跟王杰希说，贵人出门多逢雨啊。
一双桃花眼几乎要把王杰希含化，他想占有所有，把爱意全部藏好掖好。除了自己，谁都不给。
几日后他们便一起飞向S市开始了正式准备。这一年世邀赛打得顺利，从分组抽签在最轻松的一个区，到K国国家队爆冷提前出局，最后国家队在自己的地盘上，大胆地在决赛里使用无治疗阵型大开杀戒获得冠军。看得一众电竞少年少女老年人激动不已。五星红旗在S市赛场上空飘扬，四万人齐唱国歌。
世邀赛虽然结束了，但各种后续事情还没能处理完。喻文州太忙了，比完赛休假两天还被拿走了半天。王杰希陪喻文州一起接受了一个电竞周刊的专访，在S市随便逛了逛。等行程安排结束，离微草归队集训时间就只差一周了。来不及安排更多的事，隔天王杰希就赶着早班机匆匆回B市。
“赛程表你看了吗？”王杰希问道。喻文州一大早打车送王杰希到机场，他自己还有后续工作没有处理完毕，得多留下几天。
“看了，前半程还算轻松。全明星前那几场才都是硬茬。轮回雷霆还有霸图，都不容易。”
王杰希没说话，握着他的手轻轻捏着他的指骨，牵到自己唇边，不着痕迹地吻了吻。十二赛季的临近难得的出现了焦虑感。微草的目标只有一个，冠军，但王杰希今年的求胜欲比以往还要盛。戒骄戒躁四个字几乎刻在了他骨子里，但他太需要一点东西来舒缓了。
喻文州就是他的舒缓剂。
王杰希捏着他的手，缓缓开口道：“今年秋天，我等你来。”
“十一月份打微草，很快。”喻文州笑着看像他，眼神里都是对爱人的真诚。“想带我去哪？”
“去爬山。”王杰希不假思索给出答案。
喻文州感叹，不愧是魔术师，思路清奇。换做任何一个他们圈内的宅男来，都不会给出这样的选项。毕竟一杯茶，一包烟，一张账号卡可以过一天。平常飞到各个城市逛逛商场和著名坑人小吃街已经不错了。去景点？那是只有对方战队安排了行程才有可能发生的事。自荣耀在电竞圈崛起，铺天盖地布下广告后，他们便已经是公众人物了。走在路上遇到粉丝的事也不是是一次两次了。
“你这算是跟我预定约会吗？我很忙的。”他从王杰希手里抽出自己的手，搭在魔术师的手背上，指腹划过修整得平滑圆润的指甲。
“我想看枫叶。”
王杰希点点头：“那就带你去看枫叶。”
他和王杰希相视一笑，享受着剩余不多的最后温情时光。等王杰希回了B市，又是新一年的忙碌。他们之间不需要什么言语，一眼就足够。喻文州看着王杰希离开的背影，一直到他被淹没在人群中。他下意识摸了摸微微泛红的唇瓣，好像上面还残存着刚才激烈亲吻后留下的温度。微草队长恶劣得很，亲完了还要在蓝雨队长白皙的脖颈上盖章，扣在他腰上的手，在旁人不能侵犯的地方留下浅浅红痕。
喻文州慢吞吞挪到机场打车处时，收到了一条王杰希发来的短信。
“今年的冠军是微草的。”
他飞快地笑着回复：“好。我等着。冠军一定是蓝雨的。”
王杰希荣耀职业选手生涯的最后一个赛季，在B市一场罕见的磅礴秋雨中开幕。首场比赛微草主场对战皇风。擂台赛王杰希首位出场，成功拿下一挑三战绩。紧接着在团队赛中获胜。外界猜测微草今年少有的在比赛开局就表现强势，很有可能是在队伍内发生了巨大变动。但微草并没有对此做出回应，微博该祝贺祝贺，该发队员日常发日常。接下来几周微草的表现依旧抢眼，与弱队的对决中好几次剃了对方光头。超过连续几年在当常规赛积分榜首的轮回，位列第一。
传统强队发力不奇怪，微草强势也不奇怪。但有网友在荣耀转会平台信息上扒出王杰希的合同原本在十一赛季已经到期。按理来说，他这种队长级别的应该一次签下两年，但这一回只签了一年。于是开始有人怀疑王杰希要在本赛季结束后退役，在结合之前种种迹象，王杰希要退役的推测越传越广。甚至在记者会时，有人直接向王杰希提问。
“王杰希队长您好。近期在各大论坛和微博上有网友消息称您本次续约期只有一年，将在这个赛季结束后选择退役，请问您对此有何回应。”
会场瞬时安静了下来，人们的目光齐刷刷地聚在了王杰希身上。王杰希神色一点都没变，他在那，就像微草的定海神针。翻不起波浪，永远不会有问题。“首先，上个转会期签订的合同确实只有一年，近几年我个人可能会有变动，这是经过深思熟虑后的结果。但关于我本人的任何传言，都不会影响微草这赛季与以后的目标。只有一个，冠军。”
微草在一阵轰轰烈烈的舆论风波中越战越勇。常规赛第七轮，微草主场迎战轮回，小比分获胜。常规赛第九轮，微草终于遭遇狙击，团队赛失利，小比分负于蓝雨。赛后记者会上记者们对着王杰希又是一波胡说八道的提问。喻文州和黄少天带着今天在团队赛上表现亮眼的李远在通道里听他应付，黄少天都觉得不耐烦了。
“这群家伙什么时候才能玩了游戏再出来说话，提问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没点水平。我看老王回应的东西都差不多，固定模板那么多年了怎么还没听腻。”
“毕竟前段时间在记者会上暗着说了他们一次，被纠缠也是难免的。”喻文州透过门缝看坐在台上的王杰希。这种场景他应付了九年，早就可以不慌不忙地应对。天凉之后他便换上了春秋款的队服，手腕上戴着一串沉香佛珠，是喻文州陪着他一起选的料子。
记者会将要结束的时候喻文州想起了什么，回头叫了声黄少天：“对了少天。”
“今晚我不回酒店，明天下午直接到机场。小卢他们就拜托你和经理了。”
黄少天自然是知道今晚他是要去和微草队长通敌的：“哎放心吧队长，小卢都多大了你放心。又不是第一次来B市丢不了。哦对明天晚上六点的飞机你早点到。B市这破交通开车堵路上你回不去就太便宜那个谁了。”
喻文州冲他笑了笑，拍拍他的肩：“我知道。那房间里的行李就麻烦你了。”
“……回去之后大家先自行做好复盘。明天休息，但基操练习别丢下。晚上查房前检查。”
“今天就到这吧，不用统一回去了。小别，你们是不是约了蓝雨的出去吃火锅？”
刘小别今天输在了黄少天手上，心里有些憋屈。突然被王杰希Cue到，精神又振奋了起来，疯狂点头。他跟卢瀚文早就约了饭。说好各自只能带一个人，结果没想到保密工作做得不够。一传三，三传十，最后连喻文州和王杰希都知道了。干脆弄成了两队赛后聚餐。除了队长，所有人都在。
“他们记者会估计也快完了。阿斌你带好大家，别回去太晚。”
“Yes，Sir！”
他和喻文州约好在场馆外见面，没等多久他就来了。
“B市真冷啊。”
喻文州套着大衣，快裹成了一个球。冷空气刚过，B市夜间温度骤降，到了头能被风吹掉的季节。他从王杰希手里接过装有热茶的保温杯，朝他说了声谢谢，抿了两口。车内暖气充足，大衣被他脱下叠好扔在车后座。王杰希等他系上安全带后，缓缓启动车辆。
“王队明天要带我去哪？”
“香山。早点去，没什么人，还能看日出。”
十一月上旬正是枫叶红得最绚烂的时候。王杰希想带他来看一次很久了，却一直因为赛程安排碰到合适的时机。即便喻文州没有提，他也有这个打算。喻文州对秋天的全部印象，仅限于换城市打比赛时需要多穿衣，G市冷空气来临时多加外套。排到在长三角打比赛能吃到肥美的蟹，鲜甜的藕。从没有能细细欣赏秋天的时候。
比赛前垫肚子的晚餐早就消化得差不多了，喻文州饿得肚子叫唤，问王杰希夜宵要吃点什么。他独居的两房一厅因为不常回去没什么储备粮，晚上九点外边的饭店也早已纷纷关门，连便利店的便当也不剩多少。思前想后王杰希只好委屈喻文州一次，买了份金拱门。天一冷蓝雨队长像条冬眠的蛇，洗漱干净后窝进被子里动也不想动一下，很快就睡着了。甚至不知道，王杰希在睡前吻过他的脸。
第二天还没到五点王杰希便先起床了。喻文州有点起床气，刚醒来时不想说话，被子太暖和，赖着不想起来。他叫了两次没忍心再喊，到厨房热了热前一天买好的便利店早餐准备用来垫肚子。等他半抱半拽着喻文州起床下楼，开车到景区时，天色已经微微发亮。
清晨六点来公园的人并不多，基本都是些外地游客。王杰希小时候经常跟着长辈来晃悠，早已熟门熟路，带着喻文州直接向香炉峰往上。喻文州扔在酒店的行李根本没打开。他在王杰希家里备有几套换洗衣物，登山服直接穿了王杰希的。天还没全亮，爬到半山腰时喻文州总算是清醒了，打破了一路的沉默。
“早上怪冷的。”
王杰希走在他前面，一路上没多少人，在上一个较高的石阶时给他搭了把手：“B市就这样。”
清晨的山林只有风吹叶动的沙沙声，时不时会有鸟叫。石阶上都是红红黄黄的落叶，踩在上边咯吱咯吱作响。走到半山腰喻文州觉得有些累了，到山亭休息了一会。“还是你时间挑得好，不然平时人不会那么少吧。”
“这个季节的人只多不少。”王杰希顿了顿又说，“我奶奶小时候爱带着我来。老人家身体硬朗，经常爬得比我还快。她老人家走后，我就没再来过。”
人少的好处就是能把那些无法示众的暧昧缠绵悄悄溢出。王杰希看着四下没人，捏着喻文州的下颌，悄悄吻了吻他的唇。旖旎的气氛只在一瞬又消散在空气中，等休息足了，他们又继续向上。
王杰希假装没看到喻文州偷偷泛红的耳廓，握着他的手腕踩着枯叶踏上台阶。自S市一别到如今也有三个月，昨夜他们倒床就睡，除了一个吻什么都没发生。虽然性生活对他们来说一直是可有可无，但还正在血气方刚的年纪，缺少了又总会觉得空落落的一块，浑身不舒服。
一路上聊的都是一些荣耀相关的事。韩文清退役后霸图有些低迷，但没过一个月就已经适应了。杨聪在上赛季和韩文清一样宣布了退役，在301继续做指导，整个队伍风格换了不少。嘉世重回联盟后的第二个赛季表现不错……微草这赛季风头越盛，王杰希所背负的东西也就越多。但他从来不会和喻文州说半句丧气话，也不需要。所有的疲惫都由他自己承受。
他只需要一个能懂他的人。以前觉得只要有这条，是谁都无所谓。但现在不是。
他只容得下一个喻文州。除了喻文州，谁都不想要。
他们爬到香炉峰的观景台时还没多少人，大多也是为了来看红叶和日出的年轻人。喻文州和王杰希挨在一起，静静地看着天边，两只创造过无数奇迹的手隐秘地交握在一起，一只温热一只微凉。那一小片天地容不下除他们之外的任何人。山间鸟鸣不绝，满山红叶都在他们身后。红日从云海中浮出，天光渐亮，在天际间染出一道金色的痕。B市在朝晖中苏醒，山林间的茂盛的红叶被镀了一层金。喻文州从口袋中掏出手机，连着拍了好几张，又向后退了几步，把王杰希呆滞的表情和美景一齐记录下。
“这才是秋天啊。”喻文州收回手机，把手伸进了王杰希的登山衣口袋，继续和他的手指缠在一起。
王杰希笑道：“是因为G市看不到吧。”
“G市冬天跟现在气温差不多，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秋。”
王杰希想起小时候，每到秋天枫叶红的时候，老人家总要组织家人朋友一起登山。他小时候不懂得欣赏美，只会对着染红的枫林说漂亮。不知道祖辈最喜欢的是握着他的小手，共享这一片天地的时候。
“小时候我奶奶总是说，B市最好看的是11月的香山。以前我不懂，现在算是知道了。”他按着喻文州的手，不让他在口袋里捣乱，缓缓又道，“其实好看的不只是景，还有人。”
他吻上落在喻文州脸上的晨光，伏在他耳边说：“文州，跟我回家吧。”
喻文州微微一怔，伸出手臂环住他：“我拒绝不了你啊。”
“杰希。”
“我好爱你。”
夏篇
蝉在叫，人坏掉。
还在四月下旬的时候，G市气温已经越过30度的线，正式入夏。今年夏天来得早，也热得慌。上午十一点是休息时间，早上气象台刚发布高温预警，蓝雨基地内的中央空调就出了故障。只有训练室还能勉强维持清凉。黄少天提着训练室外冰柜里最后两根大布丁，避开喻文州的视线，偷偷摸进训练室。
蓝雨的大小剑客都怕热，今天一起选了角落的位置，正对着空调。卢瀚文看到黄少天进来了，眼里直放光。刚从黄少天手上接过雪糕，就听到喻文州的声音在训练室另一头响起。
“少天，别在训练室里吃雪糕。”
喻文州声音不大，手上的操作没停。早上基本操作训练时他被经理叫去接受采访，等他回来的时候，黄少天已经开始组织下午队内对抗赛分组了。趁着休息这会补训，一边思考着战术安排。
“啊……啊哈哈。队长你加油哈。小卢，走走走，我们出去吃。”
黄少天被抓了个现行，不敢狡辩，带着卢瀚文一起到训练室外吹热风啃雪糕。
最后一个基础操作训练完成，喻文州拿起桌下的水杯狠狠灌了一口。他今天穿了件白色薄t恤，汗水浸湿后背，隐隐透出肉色。他关闭了训练软件，打开网站继续昨晚没完成的复盘。
蓝雨这赛季以常规赛积分第三进入季后赛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甩出后面跟着的霸图25分。常规赛还剩四轮，接下来的赛程中也没有强队，蓝雨早已经提前进入季后赛准备模式。每年这时候是最忙碌的。季后赛对手的资料需要复盘分析整理，每天一场模拟对抗是必须。晚上还要开会调整。紧张的气氛会一直持续到季后赛结束。
属于蓝雨的夏天还是越长越好。
休息半小时后是商量下午队内模拟赛的时间。郑轩昨晚被蚊子折磨了一晚上，半夜发了条朋友圈，今天休息时间都在补觉。喻文州组织集合的时候他才缓缓醒来。
“昨晚没睡好吗？”喻文州翻找地图的时候回头看了他一眼。郑轩点点头，懒洋洋地说到：“压力山大啊。”
“中午回去好好休息。”喻文州嘱咐了一句，从库中翻出一张平原地图，遮蔽物稀少，和蓝雨过去选图的风格相差甚远。“试试这张？”
“不好打啊。”
郑轩今天又被分到和喻文州一组，再兴致缺缺也得打起精神。喻文州手里要是没有强攻的牌，那他就得做那张牌。喻文州看了他一眼，他又说道：“压力山大。”
蓝雨中午有两个半小时休息。吃午饭的时候王杰希给他发了几个视频。微草门卫大爷养的黑猫前两个月生了一窝小猫，小家伙们正是活泼的时候，每天跟在猫妈妈身后玩追逐战。
“厉害。挺可爱的。”
“你喜欢哪只？”王杰希怕他不明白，又补充说明道：“大爷说养不下那么多。我打算领一只回去。”
“养在哪？”
“等断奶了先让我妈看着。”
王杰希又发来几张图。微草队员对猫妈妈本就关爱有加，因除了没有猫铃铛，其余都酷似王杰希，被取名为哈利。每天都好吃好喝供着，猫粮罐头一样不少，钱都不肯让大爷出，养得油光水滑。连带着几只小猫个个长得像毛绒球。唯有一只在边上窝着的体型比兄弟姐妹要瘦小些，眼睛蓝膜还没褪干净但已经能看出是琉璃般的绿色。黑乎乎的一团，但爪子和嘴巴周围一圈却是雪白的。
喻文州用图片编辑工具把那个黑绒球圈起来：“就他吧。”
屏幕另一头的王杰希指着窝在角落的小毛球，对保安说：“阿叔，就这只了。到时候我拿笼子来把他带走。”
“好，好。这还没断奶呢，猫妈妈也舍不得。”保安大叔对王杰希的印象一直很好。小伙子待人友善有担当，长得端正又有才，家境还优渥。把猫给他那是一万个放心。他乐呵呵地蹲下身摸着哈利的皮毛，说道：“这天慢慢热起来了，你们得注意点，别中暑了。”
“谢谢您关心。”王杰希笑着点点头，“那我先回去了。”
他和保安大叔道过别，往回走时看到刘小别和袁柏清拎着两块冰垫往门卫处走，远远看到王杰希就朝他喊了一声：“哎队长！你也去看哈利啊！”
王杰希没有否认，轻声嗯了一下：“待会训练别迟到。”
B市进入五月天已经热起来了，但还算是春末，柳絮杨絮漫天飞舞。他呼吸道有点敏感，这种天不戴口罩出不了门。他抬头看着天空，晴空万里，时不时有几朵白云飘过。门口离基地大厅不过几十米，竟被晒得有些出汗。
夏天真的来了。
常规赛结束于六月上旬，微草以常规赛第一的成绩进入季后赛。封闭训练的一周他们颇有默契的没有和对方联系。直到季后赛正式打响的那一天，喻文州主动给他发了消息。
“加油啊。”
“决赛见。”
联盟为了压缩资源，将原本分成八天举行的比赛压成了四天。上半组第一名VS第八名，第三名VS第六名，下半组第二名VS第七名，第四名VS第五名。而且从排名高的先主场，改为了排名高的先客场。
微草第一轮要对上的是排在第八位进入季后赛的呼啸。王杰希首发擂台赛险些一挑三，几乎要把呼啸选的森林地图烧成废墟。魔术师在季后赛出手又快又狠，一上来就把呼啸一队打得晕头转向。好在磨练了两赛季的队伍已经成熟了不少，不至于马上消沉下来。唐昊想着团队赛中要把这笔还回来，没有料到王杰希把自己安排在了第六人出场。
魔术师行事诡秘。今天袁柏清用的账号卡是冬虫夏草，按理来说微草今天应是以攻为主。可呼啸翻遍了地图，都没找到王不留行的踪影。呼啸偏好视野开阔的地图，给微草留着躲藏的空间并不多。
“11111！”
去探查微草动向的鬼迷神疑消息刚刚发出，一道魔法射线已经打到了愈灵者身上。刚刚呼啸以一字阵型进行搜寻，现在直接被熔岩烧瓶隔出了楚河汉界。木恩从天而降，重力加速拍朝着愈灵者脸上扇。王不留行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上了场，缠着离愈灵者最近的唐三打让他完全无法脱身回援。
等到呼啸回过神来才发现，除了鬼迷神疑被刘小别缠着，来骚扰他们的实际上只有微草的双魔道。微草的大部队还是没有影，再想抓住双魔道那是白日做梦。唐昊隐约回忆起这样的战术以前也见过，但始终想不起来是在什么时候。
直到草丛中钻出的哥布林，朝着暗无天日冲去时，他终于想起了战术的原型。可是已经是无济于事。
微草最后赢的也不容易，只有独活和木恩还剩个血皮。这一边结束比赛的同时，在K市打客场的蓝雨也结束了比赛。团队赛最终以流云和落花狼藉单挑剩下7%的血获胜。
王杰希迫切地想见喻文州一面。团队赛打法的最初设想是他们在国家队时喻文州提出的，只是一个雏形，并没有运用的空间。理由是局限性太大。在备战时才被王杰希想起，改良后尝试运用。按他的预想，Plan A不行还有Plan B，微草经历两赛季的调整，他才亲手把自己这根刺拔出。现在艺高人胆大，再来十个君莫笑他也敢打。
想见，但是见不到。他在休息室里独自坐了一会，把所有情绪都咽了回去，才肯掏出手机给喻文州发一条消息。
“恭喜。”
没过多久，喻文州也发了一条消息。“恭喜。”
他们已经很久没见面了。微草常规赛客场打蓝雨是三月份的事，数到现在也满打满算100天。视频通话勉强维持一周一次，但好几次是临时有事中途切断，没有再接上。想见面的心情足以跨越千里，传到喻文州那一边。
喻文州也是如此。
半决赛在八强赛结束后四天打响。微草对战轮回，对阵结果刚刚出来，各家电竞媒体都沸腾了。这会是不亚于当初兴欣和轮回的世纪之战，如果轮回赢了，那将是他们第五次杀入总决赛。如果微草赢了，那么王杰希会是第四次带着队伍进入总决赛。
“可惜我看不到，毕竟同一时间我也在打半决赛。”八强赛结束后喻文州让蓝雨休息了半天，终于抽出时间和王杰希打了个电话，“世纪之战啊杰希，这一场比得上当年兴欣和轮回了。估计叶修也会去看吧。”
“他来不来跟我没关系。我只想赢。”
“我也想。可惜冠军只有一个。”
王杰希思考了一会，说：“我可以拿了冠军戒指跟你求婚。”
“那还是算了。我来拿着冠军戒指跟你求婚吧。”
和八强赛微草提前一局结束晋级不同，跟轮回的战斗要难上许多。第一局主场作战微草团队赛出现失误落败，第二场堪堪获胜追上比分。
第三场决胜局隔了一天，今年正面袭击中国东部的第一个台风就来了。S市有台风结界，但阻挡不了大风大浪大雨。台风登陆J省时，S市的风吹得酒店玻璃一直咚咚作响。吓得柳非不敢一个人在房间待着。微草和轮回的比赛被迫推迟一天进行，但另外一组比赛并没有暂停。蓝雨将这赛季同样表现优异的雷霆按在了四强，率先进入决赛。
但喻文州没有和王杰希说任何关于比赛的事。轮回是个强大的对手，他不希望给王杰希任何一点压力。这是恋人间的默契。
即便喻文州知道他很强。
S市的雨下了半周，直到决胜局正式开始，天上还在淅淅沥沥飘着小雨。王杰希带着微草一队人和轮回依次握手，入席，调整设备，一切有条不紊。强烈地求胜欲让他异常兴奋，却也异常冷静。团队赛最后变成了枪王和魔术师的单挑战场。比赛转播中双方APM统计数字不断升高，操作上各自都找不出一丝纰漏。子弹与魔法在屏幕上纷飞，游戏地图地面的草垛被烧成灰烬，看得在场观众眼花缭乱。王不留行抓住时机飞上半空，躲过身后的子弹，撒下驱散粉。一枪穿云被限制了身体速度但子弹没有，荒火碎霜中的子弹依旧可以飞向王不留行。
王杰希再次躲开了，带着魔法射线一起俯冲向一枪穿云。
王不留行的血条最后只差一颗普通子弹就能清空。第十二赛季半决赛微草VS轮回第三场，比分11:9，微草获胜，将第四次进入总决赛。
刚打完比赛王杰希的手都在颤抖。他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双手交叉做了简单地舒缓动作。他离开比赛席时，许斌已经在等他了。
“队长。”
不用多说，王杰希也知道他准备说什么：“带英杰和柏清去吧，我休息一会。”
许斌露出了担心的神色，但很快又收了回去。王杰希的背影中看不出疲态，按照记忆做了套缓解的手操，紧绷的肌肉渐渐放松下来。按照惯例，败者队先进行采访。休息室内有直播电视，王杰希靠着沙发，打开电视电源。他从储物柜中拿出手机紧紧握着，迟迟没有打开锁屏。
电视中周泽楷那张脸依旧可以让万千少女尖叫。记者向他提问关于王杰希今天的表现时，难得的在他这没有卡顿。
“前辈很强。”
说话者不知道当事人正在转播屏后面看着，甚至还露出了笑。
“那么关于这次比赛轮回有没有进行一些总结？对明年的第十三赛季有没有什么具体安排。”
“明年，还会来。”
听到这王杰希就把电视关了。他没有“明年”这一说。下定决心后就没有回头和退缩的路，不想抱憾就只能向前。小学的作文题目是你想成什么什么，他的同学们都写了职业，想成为老师，成为医生，成为科学家。只有他一个人写着，想成为特别的人。
时隔六年微草和蓝雨又将同时站在了决赛场上，六年里他们经过无数次交锋，无数次变动与磨砺，变成了更锋利的剑。第六赛季的决赛上，是喻文州亲手斩落他的梦。后来他们脱下浑身的刺相拥而眠，可以将情爱毫无保留地诉说，但走出两人共处的空间他们仍是宿敌。从相遇开始就是命中注定的事。依旧穿着带刺的盔甲，要把对方消灭在通往顶端的路上。
宿敌队在决赛再次交锋的事果然在记者会上被媒体提起。王杰希没说什么多余的话，也不需要。
“蓝雨很强，但微草会更强。”
同一时间喻文州带着蓝雨队员一齐围在大屏幕前看转播，听到这一句时黄少天在旁边喊了声靠。
“王杰希这家伙是赤裸裸的挑衅啊！”黄少天愤愤道，“得罪了方丈还想跑？等着，进了决赛我们端掉他老窝。”
喻文州笑了笑，接下来的问题都是没什么技术水平，听了没有多大意义。他低下头，找到王杰希的对话框，删删改改最终发出四个字。
“我很期待。”
夏天是什么，灼热的太阳，不停鸣叫的知了，冰柜里的大西瓜，叮当作响的冰镇饮料。还有热血与汗水，激情与活力。喻文州想要的夏天还要有荣耀，有蓝雨夜空中明亮绚烂花火般闪闪发光的冠军，所有的付出掷地有声。还想要午睡起来没清醒时王杰希递来的北冰洋，一个带着清凉感的吻能让他躺倒在温柔乡中。
人贪心点又有什么错呢。
第十二赛季的最后一场比赛在G市晓川场馆打响。下午四点半，太阳刚开始下倾，王杰希就已经带着微草全队到场地热身了。G市的夏天，连风都带着热浪。离开空调房半步就要没精神。
王杰希做了一套基础操作练习热身，在队医帮助下做了放松手操。再过半个月他就要过28岁生日了，虽说在各队保养水平逐渐上升，也延长了他们的职业寿命。但年龄摆在那，自然发展就是如此，不可能违背自然规律。魔术师没觉得自己老，也知道自己还能打，但总要有个选择。
他也想一辈子都打荣耀，一辈子和喻文州比赛厮杀赛后缠绵。人只要想得好，梦里什么都有。
王杰希从来不喜欢在比赛前给队员太大压力，热身结束后就让他们去放松休息，放着微草想补觉的补觉，想吃饭的吃饭。他坐在休息室刷了会消息和时事新闻，突然有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在酒店吗？”
是喻文州，他那一边的背景音有点大，估计是在外面。
“在晓川。你在哪？”
“那正好，等我五分钟。”
他走到选手通道门口，五分钟后，他看见喻文州顶着太阳，怀里抱着两个橘色铝罐。王杰希从他怀里抽了一罐，上面印着的商标是北冰洋。
“G市没这玩意儿吧？”王杰希朝他笑了笑，来回翻看，“不会是你给我下药了吧？”
“我有那么不可信吗？”
他笑得像只狡黠的狐狸，眼中却是满满的真诚。王杰希不说话，单手拉开易拉罐的环仰头灌了一大口。北冰洋二氧化碳丰富，橘子味的气泡在他口腔噼里啪啦地爆裂，彻底赶走了热意。
王杰希看向他，把自己手中的罐子递给他“刚买的？好冰。”
喻文州顺势接过，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是啊。蓝雨门口小卖部的老大爷新进的货，看来是很懂心思啊。”他举起手，用手指戳了戳王杰希的胸口，“你的心思。”
现在有多温情待会开赛就能打得多凶狠，王杰希握着他的手腕，拇指摩挲着凸起的骨头。喻文州是个奇迹，能称作奇迹的东西都是他这双手带给他的。不止是蓝雨和荣耀，还有王杰希。
“今晚抢了你冠军，还要不要爱我？”
他们分享完饮料便要背道而驰，站在对立的赛场上将对方杀到片甲不留。仿佛橘子汽水的吻只是虚幻的泡沫。
他垂眸盯了会王杰希的指，放在手心慢慢把玩：“爱啊，千万富豪王杰希，怎么不爱。不爱你的人我还要爱你的钱包。”
“不过冠军是蓝雨的。”
王杰希看到他抬头时坚定地眼神，会心一笑。他们谁都不会向后退半步，最高处的景色也不是谁都能共享。
王杰希抽走了自己的手，拿起放在地上的铝罐，起身跟他说：“待会见吧。”
“待会见。”
第十二赛季总决赛，微草在最后的团队赛中被蓝雨以BOX-1分离王不留行，之后，索克萨尔和灵魂语者遭遇埋伏狙击。最终微草以比分11:9的微弱优势赢得总冠军。
赛后喻文州没说什么，参加完颁奖仪式之后，就带着黄少天和卢瀚文参加记者会。蓝雨一向是被粉丝和记者攻击的头号对象，长枪短炮和尖锐言辞直往他们脸上怼。他们早已经习惯这样的场面。黄少天不说话，反正放他在那也不会被人当成哑巴。喻文州把问题条理清晰地进行了解释，直到没有记者再进行无意义的提问。
“那么，我们下个赛季再见了。”
他带着队伍离开，在通道里和王杰希擦肩而过。谁也没有察觉到的瞬间，匆匆勾了勾王杰希的手指。王杰希回头看了喻文州一眼，只见他侧着头在和黄少天说话。仿佛刚才的触碰只是一阵穿过的风。
微草队长王杰希，在第十二赛季决赛记者发布会上，正式宣布退役。
“不管拿多少个冠军，有多少荣誉，人都不会被满足的。但是我现在觉得已经足够了。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微草还会更强。”
这是微草在决赛发布会上说的最后一件事，也是最后一次，王杰希以微草队长的身份出现在大众面前。他站起身，在镜头前鞠了一躬表示感谢。台下不知道是哪家记者带头鼓起了掌，对这位在粉丝眼中最好的队长致敬。
王杰希带着队伍回到休息室，和许斌与高英杰交代了几句，放着他们撒野去了。离开前高英杰问他，队长，不一起去吗？王杰希摇摇头，说，我待会到。
微草办庆功宴的是蓝雨找的，原先是选给他们自己。宿敌队关系亲密，商量一下就变成了谁用都行。按黄少天的意思，就算输了比赛也要吃顿好的，好好宰他们微草一顿。哪还有人去管网游里中草堂和蓝溪阁打得腥风血雨。
喻文州在休息室的走廊碰到了蓝雨老板和经理，让黄少天带着队伍先进去休息，自己在外面和两位上层领导寒暄。蓝雨老板也是个游戏宅，今天来看比赛穿的都是蓝雨的文化衫。他知道自家队伍今天心里不好受，特意带了奖品来慰问。
蓝雨一众人情绪不高，输了比赛心里憋屈是一个，惦记着赛后聚餐又是一个。老板承诺的随便一个地方包吃包住包路费的一周游远没有烤鱼烤翅烤玉米有吸引力。在黄少天的带动下才有点激情。等老板走了，才让喻文州接回场子。
“有什么事过完今晚就忘了吧。待会好好吃一顿，注意安全。少天，带好大家，我晚一些过去。”
喻文州向黄少天使了个眼色，后者马上心领神会。招呼着蓝雨众人带好随身物品换好衣服准备出发。黄少天离开前拍了拍喻文州的肩膀，说：“队长，你们悠着点啊。”喻文州笑了笑，没搭理他。
微草和蓝雨的休息室在场馆两端，喻文州拿着东西走向另一端时碰到了来检查场馆的工作人员，听到她捂着嘴小声叫了一声喻队。他点点头，快步向前走去。在微草休息室门前轻轻叩了两下，门一打开就被王杰希扯进去，抱了个满怀。
王杰希一只手关上门并上了锁，他把喻文州紧紧抱在怀中，头埋在他的颈窝，嗅见了熟悉的木质香味。他在喻文州要说话前抢先说道：“别说话，文州。让我抱一会。”
喻文州微微一怔，轻轻嗯了一声，伸出手臂环住他的腰，一手抚上他的背。思念，疲倦，不舍，所有找不到出口倾泻的情绪，王杰希故意隐藏起来的部分，都能被揉进喻文州的怀抱里。恍惚间他还觉得魔术师是当年看台赛对他说出“你认为只有他可以做到这种程度？”的少年。
时间无声无息地推着他们向前。喻文州说不出恭喜退役，纠缠争斗了快十年，失去对手的滋味不比失去队友好受。他喜欢看王杰希在比赛场上意气风发，喜欢看魔术师绚烂的打法。最任性的一次不过是他在世邀赛备战时对王杰希说，我还想再看一次魔术师，你相信我吗？
王杰希抱了他一会，抬起头时脸上看不出半点异样的神色。他捧着喻文州的脸，一下又一下地啄他的唇。太想念了，怎么样都不会满足。
直到场馆快关闭时，喻文州才和王杰希一起从休息室出来。G市潮热的晚风吹来，远处的高楼外屏已经开始放起了第三届世邀赛的宣传片。喻文州的手和王杰希牵在一起，走得很慢。黄少天来消息催了第三次，他假装没看到，把手机放进口袋。
“去聚餐吗？”
王杰希捏着他的手指，揉着指节：“总得去露个脸儿。”
“上次你说要带我去看流星雨，还算数吗？”
王杰希点点头说，算。
“英仙座流星雨，欧洲人叫它圣洛朗的眼泪。”王杰希想了想，又说，“以后的每一年，都带你去看。”
“那就有劳了，杰希。”
英仙座流星雨每年夏季都会造访北半球的天空。
后记
冬休的时候喻文州被王杰希带回了家，一起吃了顿年夜饭。王杰希的姥姥足足给他装了三十个饺子，喂得他撑到半夜没睡着。第二天起来赶着早班机和王杰希飞日本旅游。王杰希不喜欢人多，看景点都挑在清晨。去哪也随性，谷歌推荐哪就去哪。坐JR时心血来潮说要去看看神社，正好时间合适就去了。喻文州跟着他一路不用动脑子，只负责吃吃喝喝。
去神社免不了要入乡随俗地参拜，求签，买御守。他们按着规矩走完一程，求来的签除了最上方的“大吉”二字其他都看不懂。喻文州给王杰希买了个平安御守，放在旅行包里。
从神社出来是一条漫长的街道。他们也不知道下一站到哪，先沿路晃着。
喻文州有些好奇，问他：“你刚刚许了什么愿？”
王杰希从善如流地回答，张口就来：“愿你一生平安喜乐，万事顺遂。”
KT冬天也是湿冷，喻文州抓着王杰希，把他的手捏得又红又烫，喉结颤动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没走几步，喻文州停了下来。他看着王杰希，缓缓说道：
“我不信佛，不信神，不信命。”
“可我好爱你。”
他在异国他乡的街道上，不管不顾地将王杰希抱入怀中。
「あなたと見たい あなたといた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