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树
叶修x喻文州 / 叶修x吴雪峰 / 吴雪峰x喻文州
*原作设定
*贵乱，本部分为
*我流OOC私设不讲道理
2.
性爱过后他们很少会还留有温情时刻，那不是该留给炮友或者密友的时间。喻文州高潮后实在疲惫得睁不开眼，带着一身污秽便昏睡过去。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房间里的灯光只剩下办公桌前那一盏，但属于叶修的笔记本电脑却已经没了踪影。他还能闻到沐浴露残留的柠檬草香，以及身上黏糊的乱七八糟的液体已经大致被简单清理过。但叶修没在房间里，手机却放在床头充电。
叶修的手机是回家之后新配的，多半是家里人觉得联系他太麻烦。他还没用习惯，经常直到低电量提醒才反应过来还要充电的事。他用不惯微信，好友寥寥无几，临时有事找他还不如直接打电话来得快。
喻文州和困意争斗了一会，最终还是没能继续入睡。他起身开灯，摸了好一会才发现自己手机被压在了枕头底下，到了深夜已经自动开启了勿扰和低电量模式。他从床头扯来自己的数据线，低头整理时正好瞥到叶修手机屏幕亮起，弹出了一条来自微信的消息。
他没有窥私的癖好，只是无意中瞧见。
吴雪峰：哪天回国？有空出来吃个饭吧。
吴雪峰，气冲云水。喻文州一愣，他自然不可能忘记这个名字。只是觉得随着时间流过，已经变得有些陌生。
他在熟识这个名字的时候只是蓝雨青训营里被叫吊车尾的小孩，因为手速问题连留下都需要苦苦挣扎。在气冲云水站在一叶之秋身边创造王朝的那三年，他隔在屏幕外或是坐在观众席上，注视着他们并肩作战，注视着气冲云水为一叶之秋创造攻击机会或规避伤害的每一个细微操作。
喻文州甚至还模糊记得吴雪峰的形象——因为队长不愿露面，所有公开采访都由他代理。不管是作为荣耀粉丝，还是预备役选手，在那个嘉世创造王朝如日中天的年代，喻文州很难不去关注嘉世的事。他看过嘉世所有比赛，也很少跳过对嘉世队员的采访。在这之中出现最多的是吴雪峰。披着嘉世队服文质彬彬还带着点学生气的嘉世副队长站在采访区，不含波澜地解答所有问题。
嘉世的采访中，聚光灯与长枪短炮只会对准叶秋和他的一叶之秋。他是奇迹，他是不可一世的赛场王者，却又拒绝所有关注，连只言片语都很少留下。而吴雪峰是把他挡在光后的那堵墙，替他完成和接受无关于荣耀本身的所有事，让他在阴影之后自由生长。
原来是出国了吗？喻文州暗自想道，他对这个结果倒也不觉得意外。自从第三赛季结束宣布退役之后，吴雪峰的名字便彻底消失在了荣耀的世界。几乎无人再提起他，而后来种种不过在说他幸运，因为叶秋，因为一叶之秋。
凌晨三点的走廊空无一人，喻文州向下望了眼公寓大厅，果然在吧台边找到了叶修的身影。他从自动售货机里买了一罐可乐和苏打水，把可乐放到了叶修手边，拖来高脚椅坐到他旁边。
叶修的视线没有从屏幕上移开，手上操控角色的动作也丝毫没有停息，随口向喻文州问道：“醒了？”
“嗯。”喻文州应着，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屏幕，只是几个图标他便认出了叶修在使用的角色是战斗法师。只不过页面文字显示的全英文，随机来的竞技场队员对话也变成了英语。因为是国际服的野队，叶修没有直接指挥队伍，而是选择最方便理解的报点和用荣耀玩家都能理解的字母缩写来确认行动。
从叶修的视角里，战法的长矛不断挥动，短CD技能随着一次次敲击甩出。喻文州看了眼游戏界面里治疗和其他队员的血量和位置，迅速判断出叶修其实现在是在孤军奋战的状况。他直面的对手是鬼剑士，喻文州很快从技能中判断出了对方是斩鬼，已经要招架不住叶修的快攻，翻滚躲避。就要被逼入建筑墙角时，从侧后方探来的捉云手把战法拉出了五个身位，给鬼剑士留下了寻找治疗的机会。对面牧师熟练抛出一个神圣之火，让鬼剑士迅速丢下一个暗阵后利用鬼步冲出离开战法攻击的范围。叶修轻笑一声，失明效果很短暂，而斩鬼也没怎么点出鬼阵技能。他迅速通过经验调整角色视角在视野恢复后找到了躲在倒塌建筑后的气功师，几步靠前挥舞长矛打出圆舞棍。没能规避技能的气功师被强制击倒在地，技能也因此打断。在叶修正对气功师进行一系列从手速层面的压制操作快要打出四层炫纹时，一道来自敌方元素法师的冰线从天而降。虽然有所偏移没能将战法冻结，但也成功打断了他的连击。直到此时，叶修的队友支援还迟迟未到。视角中气功师也因为得到队友帮助摆脱了被强杀的命运，用打出念龙波试图给战法打上降低攻击力和攻击速度的效果。
下一瞬，叶修甩动鼠标，伏龙翔天特效的金光浮于屏幕。近距离硬吃了一个技能的气功师再也没能坚持，血条飞速见底。
没过几分钟，熟悉的荣耀标志出现在屏幕上。喻文州静静看完了后半程，趁叶修活动手腕的时候点评道：“气功师意识不错，有机会缠住你的。”他隐去了后半句对两方队友的评价。即使不说出来，叶修也明白。
“毕竟是网游，打竞技场也没几个高质量队友。”叶修笑道。
“国际服吗？”喻文州喝了口苏打水，靠在桌边问道。
叶修没有反驳，操纵角色开始了新一局竞技场的准备：“找在这边的朋友借了卡，来网游看看。”
一身普通装备外加累计数不高的竞技场分数，按荣耀竞技场的随机匹配机制来看，账号卡的主人并没有经常使用。在这种级别竞技场里新手众多，只要操作者水平还凑合，几乎都能算是碾压，更何况现在的使用者是叶修。喻文州坐在旁边，时不时就着战局和叶修闲聊两句自己的看法。而更多时候因为实力差距，或许战术还未成型，叶修已经带着其他队友形成了一定碾压。
其实他们也不指望能在这碰到什么高水平的对手，更多是为了熟悉国际服的环境。正如在国内网游竞技场中，玩家们喜欢参考霸图、轮回等战队的战术模式和队伍配置方式一样，国际服的玩家们自然也会对偏好的职业队伍进行模仿借鉴。叶修忙碌了大半个晚上，更像是一种对于行为模式的调查研究。与单纯的通过比赛记录复盘不同，只有身处其中体会环境才能琢磨到一些潜在的问题。
喻文州在旁边看了那么多场，大概也摸出了头绪。他眼睛有些发涩，撑着脑袋在旁边眯眼养神：“不得不说，国际友人还真是喜欢火力覆盖轰炸。”
“简单粗暴的打法没什么不好的，都跟你们一样玩心眼子多累啊。”叶修揉了揉自己隐隐发痛的手腕，把借来的账号停在了能够安全下线的主城区关掉游戏。又从QQ里拖出一个没有记录的对话框，快速打了几个字蹬着椅子转身看向喻文州说道：“刚刚怕把你吵醒了没怎么收拾。明早大家都休息，你也好好躺会儿。”
“我刚睡醒。”喻文州提醒道。
“再去睡会吧，你这黑眼圈都快长成熊猫了，别到时候你粉丝传我虐待你。”
喻文州还想再还嘴调戏反驳两句，却真切感受到了叶修望向他时蕴含的强制意味。他识趣地没再接话，起身准备回房又想起什么，转而说道：“刚刚无意中看到，你微信来了消息，记得回复一下。”
叶修默然点头，已经猜到了来消息的人是谁。他望着喻文州离开的方向，摇摇头勾起嘴角。
吴雪峰看到叶修的消息在东二区早晨八点十九分。夏季过早升起的太阳已让天地大亮，虫鸟和鸣声于林间响起。巴黎的清晨带着微凉，他下意识伸手去捞自己的被褥，却只摸到了一个小角。床铺另一侧棕发肌肉强健的男人裸露着身体，睡眠呼呼中抢走了大半被子。吴雪峰有些无奈，扯着那个小角将布料重新覆盖上同样裸露着，红痕未消散的腰腹。
自从出国之后他很少再使用QQ，与国内亲朋好友的联络都转移到了微信。他是在知道荣耀世界邀请赛即将举办的同一天重新和叶修加上联系方式，来源于苏沐橙的好友推荐。即便是已经知道了叶修真名，他还是给叶修的备注打上了叶秋。这是习惯，也是他不愿意抹去的记忆烙痕。
他没能睡太久，梦中光怪陆离拼凑的碎片让他更加难以深眠。前一晚疯狂的余韵还残留在身体中隐约可以感受，吴雪峰下意识摸到床头，握着手机翻了个身，认真看起叶修回复的消息。
“还没定呢，你要约饭随时欢迎啊。有空给我当导游呗？”
吴雪峰翻了翻手机相册，默想一会回复道：“下周三晚上我去苏黎世看比赛，场馆附近有一家特色餐厅不错。我提前预约，给你发定位。”
他没想到对面很快回复：“行，我叫上沐橙。”
过了一会叶修又发来一条消息：“不介意我多带一个人吧？”
吴雪峰迟疑两秒才反应过来叶修的意思，思考起可能的对象。但他离开荣耀圈太久，与叶修的社交圈也几乎再无交集，也找不出理由拒绝。他发了个OK，没再看后面的回复，习惯性地点开邮箱查看邮件。私人邮箱里躺着几千封未开封的邮件，滑雪装备广告、俱乐部宣传、机酒特惠、亚马逊或超市特卖，基本不会翻阅的事物乱七八糟堆叠在一起。他没去理会，找到一封被特别标记的餐厅预约邮件快速写起回复。按下发送键后，他感觉到身上搭着的那一小块被子又被扯动，一个温暖、柔软的物体贴上他光裸的后背。他没有动，一条手臂从他身后伸来，把他的手和手机一起按在了床上，旋即听到从身后传来沙哑又迷糊的声音响起：“师兄你怎么醒那么早？再睡一会吧今天是周末诶。”
他沉默着没有回应，只是顺着对方的动作放下手机。之后身后那人再絮絮叨叨些什么，吴雪峰已经不太能听进去。他现在已经能熟练地处理好大部分事情，不再会在接待亲人朋友时茫然，井井有条做出所有安排。他自然拉起被子，脑海里难以克制开始浮现出刚刚到法国时的场景。
离开嘉世前他已经在准备出国的事，退役后也没有在国内待太久，没有过完春节就在法国冬季开学前飞离故土，抵达巴黎。
吴雪峰在巴黎的第一个冬天并不好受。难得一遇的大寒潮，在落地后第二周还未能安顿的时候便遭遇流感袭击。准备乘坐巴士前往诊所，结果遭遇罢工，最后只能在药店找些应急药物。他的法语并不熟练，如果没有同门师兄的提醒，他甚至会在租房时因为合同问题被中介骗掉一笔押金。
巴黎的住宅公寓大多年代久远，他最初为了节省开支，选择居住在离学校通勤距离合适但较为混乱的区域。入住公寓的第一个晚上，因为楼下teenager的恶作剧整栋公寓断水断电三小时。他在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黑暗寒冷的房间里，铺了毛毯席地而坐，用平板蹭手机热点，用行李箱做饭桌，看几个小时前已经结束的嘉世对战微草。他刚刚退烧，鼻腔像是被糊上水泥，喉咙疼如刀割。值得庆幸的是离公寓不远的地方有一家印度料理，辛香料炖煮出的黄油鸡咖喱配上烤馕且能果腹。
吴雪峰不算能吃辣的人，咖喱的辛辣味已经能把他呛得鼻涕直流，终于嗅到房间里的古朴木头味。比赛录播回响着潘林解说的声音，已经播放到的团队赛部分是沐雨橙风配合一叶之秋在王不留行骑着灭绝星辰扫来魔法狂轰乱炸下杀出血路。嘉世比赛角色栏里没有气冲云水，选手席上也没有吴雪峰。他嚼着带着浓郁麦香的烤馕，沉默地观看比赛。一叶之秋的操作依旧惊艳，沐雨橙风的火力辅助逐渐娴熟，嘉世队员在采访时对新春到来前许下今年夺冠的愿望，眼含流光。媒体的摄像头不会对准叶秋，但处处都在提叶秋。不同的是，如今的叶秋已经愿意通过录音或文字的方式接受少量采访。
在采访视频的最后，镜头对准了刚刚出道半年的苏沐橙。记者向她询问新年假期前后的安排与网上一些评论看法时，“啪”的一声里，黑暗房间内的供电重新恢复正常，昏黄灯光亮起，排风扇重新开始嗡嗡轰鸣。
他按下了暂停键，视线投向空荡荡的房间。
没有流光幻影，没有掌声欢呼，只有窗外来自teenager和警察的大呼小叫与翁鸣警笛声。
吴雪峰叹了口气，起身开始收拾咖喱残渣和还没能供人休息的睡床。他也不是没有住过更差的环境——网吧楼上的隔间地板，破旧青旅的下铺，学校军训时的没开空调的十六人寝。只是难以避免会产生一些心理上的落差，距离他离开荣耀赛场不过半年，似乎在过去的所有时光中，从未有过如此孤独、落魄。
凌晨三点他倒在床上，打开QQ斟酌着是否要给叶秋发一条消息报平安。他对着那个窗口沉默许久，最终没有点下发送键。转而将公交车路过埃菲尔铁塔时拍下的照片发给了苏沐橙的微信，写道：我到法国了！一切安好，比赛加油。
TBC.
